眼眉调。

唇温使呷醋女生心软。

慕容白存戏


   

“你还在等什么?”

腹背受敌。
护体剑气早遭诅咒侵蚀,竟日点滴渗入渐趋残损,更碍心魔与己此消彼长终成噬骨之障。神思恍然,继力不足,身承白虎一踏全然不携带半分妖劲,虽如此仍觉气血上涌生生郁于肺口。
掌心剑柄相距咫尺,触手可及,怎奈再挪不得寸许。
而方才那人慌忙逃离,步伐踉跄险些被一地狼藉绊倒,自始至终不曾回头,看穿着似是由山狼口下搭救数次的摊饼王叔。
抬指半空,瞳里顽抗早了却,湮作无措与绝望。
   
  
阴云天,石牛镇。
 
提剑掌中牢握,垂木雕琢粉饰蜿蜒龙折,同色坠穗无风自曳,一随身形。
白衣纤尘,竖冠金钿,慕容家世代风骨,习功研武间剑注道术灵法,守一阵弥百代千岁,生而复始,不可谓不动容。

此番镇里遭袭,待赶至入耳已皆为苦痛呻吟。环首四下,自幼栖息地方疮痍满目,熟稔面孔沾染血色,或丧子或亡夫心中沉痛浮上,平眉攒结印堂缄言不语,目泛黯光少许戚怮八分悲悯。
侧首望去,丈远处,虎妖作祟正兴又捉一人卡肩颈虎爪收拢,深知境况不容多思落力于臂当即举剑赴上,通白长鞘横抵格挡拳风,凛眉一瞬提气至腕络剑势骤涨,叩指折身飞还锋刃脱锢森森直逼面门。

“慕容白,你终于来了。”

一击不中,对方压身撤步轻巧避开,抬首相视数秒无声心念难测,下一瞬拾剑再起,嗡鸣不绝中未敢怠率先动作乘余劲自旁侧切击,可叹数日来内里空虚乌青颓色早已盘踞眼睑,心法到处落掌疲软如覆棉上,招招应对困乏囿于泥淖。

“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!”
“太弱了太弱了,你太弱了!”

数多日不见,那妖功力进精神速绝非先前可拟,评判嘲讽不迭只当风声过耳强稳神思,沉心凝气丹宫拧腰旋起,这本该雷霆奔踔一脚竟被硬生接住。

“你心神不宁,犹豫不决,破绽百出,自身难保。”

一言喝出,面前妖物眼中杀意迸溢。暗道不妙匆忙调元守神,未及防周身失衡遭吊挥抡一周狠狠锤向平地,登时陈腥呕上眼前如处幽深穴洞漆黑不视物,扶剑柄立地做支踉跄起身又是凌空膝击,碾在胸口锥痛近乎撕裂,向来不离身长剑终脱手,人如风筝断线向后飞去撞破一柱方堪堪止势,仰翻尘齑喧扬间,白冠滚落乌发散乱,血污黏腻唇角肩侧好不狼狈,全然失却旧时飘袂利索,此身将死,难动丝毫。
    
“你还在等什么!”
    

还在等什么。
入耳皆是村人质疑,躲在暗处嘁嘁商议,所言无非权衡利弊,唇亡齿寒,唯恐自己此番一死再无人守候,自保尚难,谁顾得位本该早亡的守阵人。
匍匐残败间只闻周遭声响愈发大起来,转首环望,再转,再转,寻不到一人关怀,一腔期冀磨的仅余兢惧,如丧家之犬,目光涣散,哀从中起。
    
依稀记得儿时父亲过世,别无他言,寥寥交代,我慕容家世代镇守妖物,身负诅咒,无法长寿。

“这镇子里连个挑粪的都比你活的长,去守护一群比你长寿的人,值得吗?”
“慕容公子今天确实…祖上留下的诅咒,造孽啊。”
“长生不老…”
“是他们欠你的,该他们还债了。”
“凭什么!”

心魔作祟,记忆不受控向前翻去,青冷面具重现,那人字句点进心中最阴暗处,日夜积累,生出今日叵测恶果无力回天。
   
凭什么?
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!
凭什么慕容家要负诅咒之谶,凭什么弱冠之年就几近过世,凭什么要去守护这群庸碌之人?

这群人。

过眼处,时至今日,他们依旧畏缩,苟且求存,虚伪做作,全然不顾其他。
这群人,自私,贪婪,懦弱,往日尊重不过有利可循,如今弃如破篦,过了千年万年都一样!
      

心潮四起,本该绝望经种种撩拨竟陡生为不甘,辗转化作怨恨。一时周身翻涌不知自何处笼上气力,邪念游五脉经络直侵神念,眸闪荧绿转瞬消逝,压眉阖齿一声短喝强行震开虎妖拔地而起,颓然扬首,不肖片刻引剑掌心,催力蹬蹋间径直向前掠去,目色极尽狠厉。
   
既然前生心血虚付,何苦作践自己。
逆天改命,乐的逍遥。
无论是长生,抑或小美。
   

“天地不仁,当断……则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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